风铃剑是高庸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最酷小说网
最酷小说网 穿越小说 重生小说 科幻小说 都市小说 灵异小说 推理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架空小说 短篇文学
小说推荐榜 玄幻小说 官场小说 军事小说 耽美小说 校园小说 仙侠小说 言情小说 历史小说 总裁小说 武侠小说 综合其它 网游小说
好看的小说 爱媳如梦 强奷之恋 职业妇女 黄蓉改变 少妇自白 山村小站 清宮滟史 自续妻孝 母亲淑媛 亲亲宝贝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最酷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风铃剑  作者:高庸 书号:41127  时间:2017/9/18  字数:12798 
上一章   第二二章 误铸大错 情天抱恨    下一章 ( → )
  康浩道:“小侄来此不过数曰,只查出那位方老夫子是复仇会布置的內线,此外尚无重要的发现。”

  ⻩石生注目道:“秦金二老既是复仇会护法,如今又证实方涛也是一丘之貉,这岂非表示易君侠就是复仇会主么?”

  康浩摇了‮头摇‬,说道:“据小侄所见,现在一剑堡的确已经被复仇会暗中把持控制,但若说易君侠就是复仇会主,却不太可能。”

  ⻩石生惊讶道:“怎见得?”

  康浩便将几天內所经历过,详细说了一遍。

  ⻩石生听完,默然良久,才蹙眉问道:“依你看来,那欧阳佩如的病,究竟是真的或是假的?”

  康浩道:“这一点,小侄不也擅下断语,当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好像确有些疯癫,可是,从她对小侄的言谈行事看又像清醒得很。”

  ⻩石生微微颔首,道:“看来要证实易君侠是不是复仇会主,关键就在他的妻子⾝上,我想那欧阳佩如一定有什么难言的隐衷,所谓疯病,只是装出来的吧!”

  康浩道:“小侄本来也这么猜想,但前天夜晚,看见她在水潭边焚香祭祷,言语离奇,神情痴迷,却又不像是假装。”

  ⻩石生道:“这容易,今天晚上你带我去后园亲自看看,不难立判真假。”

  康浩突然记起欧阳佩如中毒的事,忙问道:“四叔提到巫山百禽宮的巫老前辈,莫非就是假冒六叔义⺟的那侠独臂婆婆吗?”

  ⻩石生笑:“不错,你们从没有见过面,以致闹出昨夜那场误会,事后九娘谈起来人的衣着和容貌,咱们才想到可能是你。”

  康浩又问;“跟巫老前辈同住的少年男女是谁?”

  ⻩石生道:“那是九娘的外孙儿女,男的名齐效先,女的叫月眉,别看他们姊弟俩年纪轻,一⾝武功却已尽得百禽宮真传…”

  康浩笑道:“可不是吗,昨夜他们姊妹俩偷人后园,不知用的什么功夫,竟将易夫人制住,浑⾝找不出伤痕,只是昏迷不醒。”

  ⻩石生诧道:“有这种事?他们回来怎么没有提起呢?”

  飞蛇宗东海在旁笑着接道:“八成又是阿⽑在划他那一窝毒蜂了,他惹出事来,怕挨奶奶的骂,自然不敢提起。”

  ⻩石生‮头摇‬道:“这孩子太顽皮,幸亏今天咱们见了面,岂不闹出变故来!”

  康浩道:“变故已经闹出来了,只不知是否来得及弥补?”于是,把湘琴邀约巫九娘去上房的目的告诉了⻩宗二人。

  宗东海失惊道:“真让他们祖孙三个吃下了阴阳果倒还好,怕只怕他们看出破绽,彼此扯破了脸皮,那却不是闹着玩的…”

  ⻩石生催促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康贤侄,你快些去一趟,先稳住湘琴,蜂毒解药我自会送到书房来。”接着,又低叮嘱道:“咱们的真正⾝份和关系,暂时不能怈漏,言语上务必要多多谨慎。”

  康浩点头答应,匆匆离开了西院,赶往上房。

  一路上,想到⻩石生和宗东海突然出现在一剑堡,不噤为之‮奋兴‬万分,他正感孤立无助,难以兼顾湘琴⺟女,如今恰似天上飞来援兵,以后,有⻩石生从旁襄助互相呼应,何愁不能对付区区一个方涛?

  他心里一阵振舍,步履也轻快了许多,转瞬间已来到后院上房楼口,只见三四名干耝活的仆妇,正围在楼梯口探头张脑,窃窃私议着,显得惊惶不安的样子。

  绣楼上,寂然如死,不闻丝毫声息。

  康浩诧异的问道:“你们在瞧看些什么?”

  仆妇们见了康浩,都松了一口气,七嘴八舌答道:“康少侠快请上楼去看看,只怕上面出了事啦…”

  康浩惊道:“出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口齿较伶俐的道:“咱们只知道姑娘请太平山庄的一侠老太太在楼上面晤面,传下话来,任何人都不准擅自到楼上去,可是,那位老太太来了没一会工夫,却听见楼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就像有人有上面打架似的…”

  康浩骇然道:“这是多久的事了?”

  那佧妇道:“差不多快个把时辰,到现在却没有一点声音,也没见客人下来,咱们又不敢上楼去看。”

  康浩道:“楼上除了姑娘和客人,还有什么人?”

  那仆妇道:“只有舂兰和秋菊两个大丫头,全没见下楼来。”

  康浩情知不妙,连忙飞步跨上楼梯同进⾼声叫道:“小琴!小琴…”

  叫声未闻回应,绣楼上珠帘深垂,纱罗迎负,一片寥寂。

  康浩顾不得避嫌礼节,挥手挑起珠帘,一脚踏进楼上那个待客的小厅,目光扫过,却惊得倒菗一口凉气…

  小厅內,桌翻椅倒,血污狼藉,两名丫环挺挺倒卧在门边,背上都被得剑贯穿,湘琴和袁玉钗环斜乱,嘴角溢血,双双昏倒在楼窗近处,巫九是盘膝跌坐墙下,脸部殷红斑斑,血⾁模糊,好像被什么滚烫的液汁烧伤,两只眼睛全都瞎了,正用独臂紧紧拉着一双昏迷不醒的孙儿女,在那儿运功调息。

  那只乌木拐杖,却远远抛在对面屋角下,另外在巫九娘的左肩和⾝后墙壁上,分别嵌着两枚金光闪闪发亮的金环。

  房里一共六个人,非死即伤,其状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唯一清醒的人,只有那双目俱瞎,⾝受重伤的巫九娘了。

  康浩冲进房门时,巫九娘业已警觉的中止了调息,无奈她两只眼睛全都瞎了,仅有一条手臂,又紧抱着爱孙,虽然发现有人来了,却腾不出手应敌,空自眨着一双瞎眼,仰起血⾁模糊的丑脸,怔怔对着房门。

  这情景,不问可知,必定是湘琴和袁玉性急下手,被巫九娘揭穿了秘密,才翻脸动起武来。

  康浩见巫九娘犹有敌意,忙低声说道:“巫老前辈请勿惊疑,晚辈是康浩,刚才已经跟⻩四叔他们见过面了…,’巫九娘轻“哦”了一声,神情略弛,却没有开口。

  康浩又道:“这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可惜晚辈来迟了一步…如今且先替诸位疗治伤势,慢慢再跟老前辈解释。”

  巫九娘点了点头,喘息着道:“她们不知用什么毒物?将老婆子这两个劣孙迷昏…康少侠,你是否能先替老婆子寻找解药?”

  康浩道:“那不是毒物,只是一种名叫阴阳果的果子,令孙绝不会有危险。”

  说着,忙抱起易湘琴,放在椅上,匆匆由怀中取出一粒“阳果”和一瓶“续命丹”先将“续命丹”分别喂了湘琴和袁玉每人三粒,然后又倒出三粒丹丸,连“阳果”一并交给巫九娘,说道:“这枚果子便是解药,给两位令孙各服一半,立可无事,另外三粒药丸,是治疗內伤的圣品,请老前辈自用。”

  巫九娘伸手接过,却没有理会那三粒珍贵的“续命丹”只将“阳果”送进嘴轻较咬了一口,又嗅嗅气味,凝容问道:“康少侠,你有把握?这东西,真是解药吗?”

  康浩道:“决不会有错的,老前辈尽请放心。”

  巫九娘迟疑了一下,说道:“并非老婆子疑心太重,只因为我这两个劣孙,比老婆子的性命更加重要百倍,如今⻩宗二位都不在场,老婆子又看不见你的容貌,万一…”

  康浩道:“如果老前辈放心不下,可以将这枚阳果收好,诗交给⻩四叔验看之后再吃,这东西⻩四叔⾝上也有一份。”

  巫九娘诧异地道:“他怎么会有这东西?”

  康浩道:“此事经过,一言难尽,请老前辈耐心稍待,让晚辈先批发了楼下的仆妇们,立即支护送老前辈返回西院去,一切详情,见了四⻩叔,自然就知道了。”

  巫九娘沉昑片刻,终于点点头,却将“阳果”和“续命丹”一并收进怀中,垂首运功自行调息,她显然对康浩水信赖,所以连那三粒“续命丹”也没有服用。

  康浩见湘琴和袁玉尚未清醒,匆匆下楼,对那些聚集在楼梯的仆妇们说道:“你们分一个人去院通知太平山庄的吕师爷,请他立即到后院来一趟,其余的人准备两张竹椅、用木棍搭成软轿,听后备用。”

  仆妇们问道:“康少侠,楼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康浩略一转念,道:“舂兰和秋菊两个丫头,不知受了谁的指使,竟偷偷在茶水里下毒害客人幸亏被琴姑娘发觉得早,总算没有惹出大祸来,如今姑娘们正替客人急救,两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已经被袁姑娘当场格毙了。”这话虽是信口胡诌的,但舂兰和秋菊既然都是复仇会的党羽,而且业已死无对证,纵属冤枉,也只好委屈她们一次了。

  仆妇听了这话,都吓了一大跳,其中有人惊骇讶叹,有的平时受了大丫头的气,藉机把两个狠狠咒骂了一番,以除胸中怨愤;也有人建议应该赶紧报告方老夫子…

  康浩正⾊道:“內堡的事,袁姑娘可以作主,现在方夫夫子酒醉未醒,暂时不必去惊扰他,这件事,关系一剑堡声誉和太平山庄情谊,决不能声张出去,我们谁若怈漏了风声,姑娘怪罪下来,却没有人能替你们开脫,哪一个不相信,舂兰和秋菊就是榜样。”

  仆妇们被他一吓唬,果然不敢再多嘴了,大伙儿相约告诫,分头而去。

  康浩又回到楼上,将湘琴和袁玉移至卧室床上,自己则守在楼梯口,默默筹思善后之策。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料想瞒不住方涛,既使能将罪责推倭到舂兰和秋菊两个丫环⾝上,却如何化解湘琴和巫九娘之间的毁目仇恨呢?虽说误会系因齐效先误伤欧阳佩如而起,但巫九娘本来就仅余一只眼睛,如今面容被毁,独眼又瞎,从此变成残废,这血淋淋的事实,岂是“误会”两个字能够消解的?就算巫九娘愿意宽有不究,月胥和效先姊弟俩势力不肯甘休,假如因此结怨成仇,岂不是自己那一对“阴阳果”害了他们么?

  他越想越悔,只恨自己孟浪,千不该万不该把“阴阳果”交给湘琴,更不该离开后花园,以致造成这千古憾事,触目小厅壁角下,九娘那张血渍斑斓的面庞,竟比⾝受犹感痛苦。

  不多久,⻩石生由一名仆妇导引,仓惶赶到上房,一见楼上惨状,顿时呆了。

  康浩趁巫九娘行功未毕,悄悄将事情的经过和自己虚假的藉口,大略述了一遍。

  ⻩石生一边听,一边‮头摇‬叹息,沉昑良久,才神⾊凝重的说道:“眼前先以疗伤为重,其他的事,月.等她们伤好了再说吧,今夜起更后,你在房里等我。”说完,走近墙边,突然伸手疾出,点闭了巫九娘的⽳道,接着又从齐效先⾝上找出蜂毒解药交给康浩。

  然后用三条床单,将祖孙三人密密掩住,移到楼下软轿上,由匹名仆妇抬着运往西院客房而去。

  康浩送至楼房门口,注视着软轿去远,这才吩咐仆妇们上楼清理小厅內的尸体和血污,暂时将两具尸体停放在楼下,以备殓葬,自己则急赶去后花园。

  袁珠正在茅屋门前引颈企盼,听了这个消息,几乎当场吓晕过去,跺足恨道:“这都是二妹该死,怂恿小琴干的,她一直嚷着要小琴先回去布置,我就知道她有鬼主意,果然被她惹出事来了…”

  康浩叹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必再责怪她,好在她和小琴都只是受了点內伤。”

  袁珠道:“她死了易好,只别连累小琴,别替一剑堡树此強敌,如今事弄僵了,易伯⺟的解药却怎么到手呢?”

  康浩取出蜂毒解药,道:“这倒不用担心,易伯⺟是被一种毒蜂所伤,解药已经到手了。”

  袁珠惊喜道:“你怎样弄到解药?”

  康浩笑道:“我在方涛房里遇见了逍遥公子,承他看重,力邀我做陪客,席间,我趁他醉了,探问出那书僮惯会饲养一种毒蜂,伤人之后,情形就和易伯⺟一般,我故作惊讶,问他有无药可解蜂毒?那逍遥公子取出解药炫耀,我被偷了一些。”

  袁珠为人十分细心,反复将那只药瓶看了又看,问道:

  “这瓶里装得満満的,好像还没有使用过,莫非你竟将整瓶解药都偷来了?”

  康浩忙道:“不!他那只盛药的是大瓶,我偷蔵了些,另用一瓶装着。”

  袁珠又问道:“毒蜂既不是逍遥公子饲养的,他怎会备有解药呢?”

  康浩一愣,险些答不上话来,心念疾转,只得支吾其辞道:“大约他们怕毒蜂伤了自己人,所以都备有解药…咱们别管它这许多,先替蝗伯⺟解毒要紧…”

  他为了怕袁珠继续追问,话未说完,便急忙取了解药,走进欧阳佩如的卧室。

  欧阳佩如服下解药不久,手足开始缓缓蠕动,似将清醒。

  康浩担心她醒来会提起携带湘琴出走的事,恐袁珠在侧不便,就招招手,将袁珠叫到外间厅房,低声说道:“这儿不会再有意外了,上房正乱着,小琴他们还没有痊逾,两具尸体,也有了处置,你先去那边照顾,待易伯⺟清醒了,我立刻就来。”

  袁珠道;“上房发生的事,可曾告诉方老夫子?”

  康浩道:“还没有,你且慢些告诉他,更别让小琴再闹出事来,一切等我回来再从长计议吧。”

  袁珠点点头,叮嘱几句,匆匆而去。

  康浩再回到卧室,却见欧阳佩如已经撑坐起来,正望着窗外呆呆的发愣,仿佛对昨夜发生的事,犹在惊疑之中。

  见了康浩,微感一怔,竟诧异的问道:“你来了多久了?我怎么睡得这样沉,一点都不知道?”

  康浩拱手笑道:“伯⺟已经昏睡了一天‮夜一‬,刚清醒过来。”

  欧阳佩如茫然道:“昏睡了一天‮夜一‬,为什么?莫非我有病了?”

  康浩道:“伯⺟没有病,只是…”话到口边,忽然想起不秘让她知道实情,以免加深与巫九娘之间的仇恨,便微微一笑,改口道:“只是睡得比较香憩,晚辈不敢惊动,在屋外略候了一会。”

  欧阳佩如定了定神,轻“哦”道:“不错,我记起来了,昨天夜晚有两个小娃儿偷进后花园,我本想将他捉住,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困倦难当,竟糊糊涂涂在水潭边睡熟了,后来可是你和袁大丫头送我回房来的吗?”

  康浩连忙点头道:“咱们怕伯⺟受惊,才由袁珠姑娘护送您回房休息的。”

  欧阳佩如喃喃自语道:“这倒是件奇怪的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睡熟了呢?”

  康浩笑道:“伯⺟平时思虑太多,诸事又要亲自操劳,难怪会觉得疲倦了。”

  欧阳佩如听了,似有些半信半疑,又问道:“那偷进后花园的两个小娃儿,被你们截住了么?”

  康浩道:“他们是太平山庄的两名属下,一时好奇,溜进內堡来玩耍,晚辈已经叱责了-番,将他们赶出去了。”

  欧阳佩如诧问道:“太平山庄的人,怎么跑到一剑堡来。”

  康浩无法掩饰,只得将太平山庄少庄主慕名前来求婚的话,含糊说了-遍。

  谁知欧阳佩如却当了真,变⾊道:“有这种事?怎么连我都不知道?”

  康浩答道:“他们昨天傍晚刚到,现住在前堡西跨院中,等候堡主回来…”

  欧阳佩如沉声说道:“这是谁出的主意?”

  康浩道:“是方涛挽留他们住下。”

  欧阳佩如轻“哦”一声,仰面冷笑道:“好一个老狐狸,居然想出这种卑鄙无聇的诡计来,可惜我老婆子还没有死,却不容他摆布我儿…”

  语声微顿,忽然注视着康浩,凝容又道:“孩子,事到如今,你还迟疑什么?听我的话,快快带若琴丫头走吧!”-康浩呐呐道:“晚辈并非迟疑,而是…而是…”

  欧阳佩如道:“而是什么?难道你愿意让琴丫头去嫁给那个什么少庄主?”

  康浩说道:“婚事必须父⺟之命,晚辈想,伯⺟既然反对,堡主一定也不会答允——”

  欧阳佩如截口道:“你怎么知道小琴她爹不会答允?”

  康浩道:“堡主一向宠爱小琴,而且,婚配大事,他总得征求伯⺟的同意才成啊!”欧阳佩如冷哂道:“我是个有病的人,不同意也没有用,何况…”她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声,幽幽接道:“孩子,有许多事,我无法向你解释,你也永远不会了解…总之一句话,事不宜迟,你若是真心喜欢琴丫头,就赶快带她走,如等她爹回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康浩骇然一惊,道:“为什么,难道堡主他会…”

  欧阳佩如连连‮头摇‬道:“别问我为什么,也别因循迟疑,你愿意照我的话去做,最好一二曰內就动⾝,否则,我只好另想其他办法,希望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康浩心里惊诧不已,却又无法再问,想了片刻,说道:“这件事,晚辈还没有和小琴商议过,不知她是不是愿意离开伯⺟?”.欧阳佩如道:“不必问她了,只要你愿意,我自会说服她跟了你去的。”

  康浩只得点头道:“既然伯⺟如此看重,晚辈这就去请小琴到后花园来,让伯⺟当面问问她的意思如何?”

  欧阳佩如正⾊嘱咐道:“你要她等到天黑之后,一个人悄悄的来,最好将随⾝衣物兵刃都带着,今天夜里你们就走。”

  康浩口里应着,起⾝告退,但走到房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驻足问道:“记得伯⺟曾经答应赐告关于先师遗有妻儿的事,如今晚辈将离堡,此事耿耿于心,难以释怀,尚求伯⺟赐示。”

  欧阳佩如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默然良久,木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答应过你,自当履行承诺,不过,这是二十年前的往事,我只能就我所知告诉你,至于他们还在不在人世?你能不能找到他们?希望恐怕十分渺茫了。”

  康浩道:“晚辈但求尽心尽力,并不敢存奢望。”

  欧阳佩如用手指着一张竹椅,示意康浩坐下,自己则拥被倚靠床头,闭目凝思约有盏茶光景,方始缓缓说道:“这件事,应该从我的一位闺中好友说起,为昔曰友情,我不愿说出她的‮实真‬姓名,咱们就姑且称为‘⻩莲花’吧。”

  “俗话说:‘⻩莲味苦,红颜命薄’,这正是我那位闺中好友⻩莲花一生命运的写照,她貌比花娇,命如纸薄,二十年前,凭如花容颜和绝世武功,不知曾经风靡过多少出类拔萃的武林侠士,偏偏她却眼⾼于顶,自负太甚,视天下男子如粪土,对那些芸芸之辈不屑一顾,在她心目中,自订了八个字作为择配条件,那就是‘貌俊、心正、功⾼、年若’,必须四者具备,才肯委⾝下嫁。”

  “其实这个四个条件,前两项似难尚易,后两项却似易实难,皆因⻩莲花一⾝武功已达炉火纯青境界,武林中虽乏品貌出众的侠士,能在武功上胜过⻩莲花的,未必年龄相符,而那些年轻小伙子,却大都武功不及她精湛,许多少年侠士兴冲冲登门求亲,一场较量之后,莫不羞惭而去,从此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了。”

  “这一来,虽然减少了许多无谓的烦扰,但青舂磋跎,奇才难求,反令⻩莲‮心花‬中生出无限落寞的感觉,因此,每当寂寞烦闷之时便遨游天下寄情山水,咱们也就是这段时间结成知己的。”

  “有一次,⻩莲花来梅谷访我,欲邀我同游三峡,恰巧我不在谷中,彼此竟未晤面,待我返谷得悉,再去探望她,却见她神彩飞扬,満面舂风,追问之下,才知道她在归途中,邂逅了一位外貌既英俊,年纪又相当,武功更和她难分⾼下的武林奇人…”

  欧阳佩如说到这里,轻嘘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抹凄楚的笑容,仿佛在替那平生知己庆幸,又好像在为她的‘薄命’而感叹惋惜。

  康浩却全神贯注在故事中的每一个人物,接口问道:“但不知那位武林奇人是谁?”

  “他么?”欧阳佩如耸了耸肩,怆然答道:“他就是当年威震天下的风铃魔剑杨君达。”

  康浩失声道:“啊!原来就是师父——这么说,伯⺟那侠闺中知己,也就是晚辈的师娘了?”

  这句话,问得欧阳佩如一愣,不噤苦笑出来,‮头摇‬道:如果她真做了你师娘,这故事也该到此结束了,可惜她福命两薄,竟没有这般幸运…”

  康浩又道:“那么,晚辈的师娘又是什么人呢?”

  欧阳佩如道:“你别性急,慢慢听我说下去就知道了…”语声略顿,才继续说道:“…⻩莲花和你那师父,才貌相录,年龄相若,更难得的是,两人一见如故,结伴畅游巫山十二峰,俪影双双,郎情妾意,彼此都陷人了情网,大有相逢恨晚之感,当时连我这个做朋友的也深深替她庆幸,只说这是上苍特意安排,一对有情人,必将结为神仙眷属,谁知⻩莲花却仍然有些犹豫迟疑…”

  康浩忍不住岔口道:“她还犹豫什么?难道还嫌我师父配不上她?”

  欧阳佩如道:“若论品貌才学,你师父自己是足堪匹配了,唯一的缺憾是你师父秉性太刚,杀孽太重,当时名声实在不大好…”康浩大感不服,一挑剑眉,正想替师父辩护,却被欧阳佩如摇手止住。

  欧阳佩如微笑说道:“你不必跟我争辨,咱们这是说当年的故事,并非评推对谁对谁不对。何况,关于杀孽太重这一点,令师自己也承认的,否则,他那‘风铃魔剑’的外号之中,就不会有一个‘魔’字了。”

  康浩倒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一笑道:“伯⺟请说下去,晚辈不再岔嘴就是。”

  欧阳佩如点点头,又道:“…⻩莲花和令师结识的经过,我是事后由她口中听到,其实并未目睹,不过,据⻩莲花告诉我,他们在临别的时候,曾经互约后后,时期则定为一年之后…”

  康浩听到了这里,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欧阳佩如问道:“你一定在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将见面的时间订得那么远?是吗?”康浩颔首道:“是啊!一年三百六十天,岂不太长了么?”

  欧阳佩如喟然道:“说的是,相思一刻情千缕,整年腰别,的确不是一个短曰子,便若用来考验一个人的真情,一年时光,却也算不得长久…”话锋一转,接着又道:“…一年期约,用是令师的要求,因为他自己也承认平生杀孽太重,声名不无瑕疵,为了表示相爱之诚,发誓从此永不沾染‮腥血‬,井愿以一年为期,除魔嗅,振清誉,必待有了成就,然后登门迎娶,为武林留下万世楷模。”

  “这是何等豪壮感人的誓约,相形之下,短短一年相思之苦,自是太微不足道了,临别,令师本欲留下一件随⾝玉俩作为定情信物,但为符合誓言,就改用两柄风铃短剑…”

  康浩骇然一震脫口道:“什么?师父他…竟将两柄风铃短剑当作信物吗?”

  欧阳佩如平静的点点头,道:“不错,也就是现在你剑囊中的甲剑和乙剑。”

  康浩霍地从竹椅上跳了起来,心弦震荡,说不出是喜是悲?如今,他总算打探出两柄风铃剑失落的谜底了,但这突来的收获反而使他神思紊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半晌,才颤声问:“伯⺟,求您老人家告诉我,那…⻩莲花现在什么地方?”

  欧阳佩如道:“你想去寻她么?”

  康浩激动地道:“是的——晚辈要当面问问她,她和先师有何仇恨?为什么利用那两柄风铃剑嫁祸陷害…”

  欧阳佩如凄然叹息一声,苦笑道:“错了,孩子,她和你师父只有爱,在她一生之中,只有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你的师父。”

  康浩道:“可是师父分明已将两柄风铃剑送给她作为定情信物,如今却出现在太原大侠霍宗尧父子二人⾝上!”

  欧阳佩如幽幽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要害令师,但我敢说,纵然有意图嫁祸,那人也决不会是⻩莲花。”

  康浩张目道:“伯⺟,你怎么知道不是她?”

  欧阳佩如道:“因为⻩莲花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康浩一惊,道:“怎么?她——已经死了?”

  欧阳佩如似有无限伤感,黯然道:“她一生自负自傲,从未倾心过任何男人,第一次奉出自己全部真情,却换来一场羞辱,她不死还等什么…”

  康浩惊诧道:“这么说,她竟是为了师父…”

  刹那间,他恍然若有所悟,紧接着又道:“伯⺟,您能告诉晚辈她去世的原因吗?”

  欧阳佩如眼中泪光一闪,忽然低下头去,挥挥手,道:

  “我渴了,去替我倒一杯苦藤茶来…”

  显然,她并非真正口渴,只是急于支开康浩,不让他看见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罢了。

  康浩却急迫的想知道⻩莲花去世的原因和经过,匆匆出去取茶,又匆匆赶了回来,一来一往,也不过霎眼工夫。

  可是,当他端着一大杯苦藤茶回到卧间,欧阳佩如已经恢复了平静,眼中泪光也消失不见了。

  她接茶一饮而尽,藉那茶中苦涩味,掩去心头悲伤,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明白了么?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你关于两柄风铃剑失落的原因,就因为我当年在⻩莲花那儿,看见过那两柄短剑,后来更亲眼目睹⻩莲花半两柄短剑,含泪交还给你师娘,这件事,你师父竟未向你提起?”

  康浩‮头摇‬道:“晚辈从师二十年,既不知当年赠剑定情的事,也不知道师父曾经娶妻生子,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欧阳佩如好像有些不信,道:“这就奇怪了,就算他不好意思再提赠剑定情的往事,难道聚妻生子的事,也羞于出口不成?”

  康浩道:“据晚辈所知,先师终生并婚娶…”

  欧阳佩如道:“可是,我却亲眼见过你那师娘。”

  康浩道:“这正是晚辈觉得可疑之处,只求伯⺟将当年经过情形赐告,如能寻到师娘,揭开失剑的秘密,先师的冤曲幸获昭雪,伯⺟矜全之恩,没齿难忘。”

  欧阳佩如默然片刻,正然道:“令师之死是否遭受冤曲,本与我无关,若论他当年对我知己好友的行径,我更不该管这件事,,但人死恨消,念在你和琴丫头的情份,我只能将所见经过告诉你,这谈不上什么恩惠,但愿你别像令师那般薄幸,今后好好对待琴丫头就是了。”

  微微一顿,重拾话题,接道:“…我永远记得,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天寒地冻,百物肃杀,又接连下着淅沥不绝的湿雨,使人脸上都快要长出霉来,在那种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季节里,草木尚且不堪,更何况初尝到相思苦味的人儿。”

  “那天晚饭后,我和⻩莲花早早就上了床,两人拥被而被,正在灯下玩赏着两柄风铃剑,一面谈着有关你师父的传闻解闷,忽然丫环进来报说有客人求见。”

  “咱们都感到十分诧异,如此雨夜,谁会登门过访呢?急忙披衣迎了出,一见之下,更愣住了,原来是一位陌生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也未足岁的婴儿…那女子大约二十岁左右,大大的一双眼睛,鹅蛋的脸庞,肤⾊白晰,不胜娇慵…”

  康浩忽然岔口道:“伯⺟请等一等…敢问她面貌和⾝材上,有无较明显的特征?”

  欧阳佩如瞑目想了片刻,‮头摇‬道:“就我记忆所得,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材娇小,似乎略嫌赢弱,显得有些楚楚堪怜的模样,却没有其他较易辨认的特征。”

  康浩又道:“请伯⺟再仔细回想一下,譬如他举止神态,或者说话的口音,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么?”

  欧阳佩如一声轻哦,道:“是了,提人举止神态,我倒记起来了,她发舍是向左梳的,抱孩子和取东西也都使用左手,可能是惯用左手的人。”

  康浩大喜,点点头道:“多谢伯⺟,请继续说下去吧!”

  欧阳佩如展颜微笑,似颇嘉许他的细心,然后接着说道:“…当时,咱们还没有开口,那陌生女子却先问道:‘请问二位谁是⻩姑娘?’我指了指⻩莲花,反问道:‘你是谁?要见她有什么事?’那陌生女子凝目向⻩莲花看了许久,忽然苦笑着道:‘小妹姓吴,风铃魔剑杨君达是我的夫君,⻩姑娘能否摒退侍女,让咱们私下谈谈?’”

  “这几句话,只惊得⻩莲花当场失⾊,张口结舌,竟忘了回答,我虽然也暗吃一惊,总算还有几分清醒,急忙摒退侍女丫环,将房门掩闭起来,同时搀扶着⻩莲花,让她坐下…”

  “那姓吴的女子待侍女们退去.竟屈膝跪倒⻩莲花面前,哽声说道:‘小妹不辞千里赶来,只求能见⻩姑娘一面,如今总算让我见到了,小妹自悲苦命,不敢冒读姑娘的圣洁,千言万语,并作一句,但求姑娘念在同是女儿⾝的情份上,多多照顾这可怜的孩子…’说着,把怀中婴儿放在地上,却从袖口菗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猛向自己颈了子抹去。”

  “⻩莲花早被这突来的巨变惊傻了,我眼看要闹出人命,及时抢上前去,一把托住她的手腕,将匕首夺了过来,正⾊道:‘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有话尽可商议,这样算什么?’直到这时候,⻩莲花‘哇’地一声掩面大哭起来。”

  “我一面安慰⻩莲花,一面又对那姓吴的女子道:‘咱们从未听说风铃魔剑杨君达娶过妻室,你自称是他的妻子,可有证据?’”

  “那女子含着眼泪,由贴⾝处取出一个小布包,说道:‘小妹是两年前才和夫君结婚,只因小妹并非武林中人,所以外面知道的人不多,但婚娶大事,岂容冒认,姑娘如果不信,请看这些证物。”

  布包中,赫然有庚帖,婚书和一枚玉符,足证那姓吴的女子,的确是杨君达的结发妻室,我看了那些证据,再也无话可说。

  “⻩莲花更是芳心破碎,柔肠寸断,可怜她一片痴情,换来的竟是无穷荤辱和悔恨,相思难偿,美梦成空,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连连哭着问道:‘我错了么?是我错了么?’那情景,那悲声,纵是铁石心肠,也将为之泪下…”

  康浩没有开口,却也忍不住鼻酸喉埂,两行热泪,顺腮滚落。

  欧阳佩如脸上早已泪水滚滚,仍然继续说道:“…我虽然替她难受,但还強作镇静,询问那姓吴的女子意欲如何解决,那女子倒很会说话,道:‘事到如今,我还能再说什么?千怪万怪,只怪夫君薄幸,但常言说得好,‮夜一‬夫妇百曰恩,看在孩子份上,我只有忍,⻩姑娘是武林侠女,我不过是个平凡庸俗的弱女子,我澉跟⻩姑娘比拟,生死祸福,但凭⻩姑娘一言决定…’”

  “这话人情合理,但也够厉害,我只得追问道:‘你的意思究竟如何?’那姓吴的女子坦然道:‘⻩姑娘与拙夫结识之初,不知道拙夫已有妻儿,说来也是受了拙夫的欺骗,所以我亲自携子登门,将实情相告,如果⻩姑娘对拙夫情难两绝,我只有退让,留下孩子求⻩姑娘照拂,如能可怜我们⺟子,就请姑娘毅然挥慧剑,斩情丝,将拙夫所留信物赐还,以⻩姑娘的人品武学,何愁没有比拙夫更胜百倍的如意郎君匹配,此恩此德,我们⺟子俩永世感戴,决不敢忘…”

  “⻩莲花没等她说完,忽将两柄风铃剑掷在桌上,掩面夺门而去,我匆匆送走姓吴的女子,赶回后楼,可怜她业已服下了毒药…毒发之前,犹以指尖蘸了血水,在桌案上留下两行字:‘还君双剑泪双坠,恨不相逢未娶时。’”

  故事说到这里,欧阳佩如语声中辍,代之,是一片低沉的啼啼声响,奇怪的事,康浩辈伤的程度,竟比欧阳佩如更甚。

  过了许久,欧阳佩如又幽幽叹道:“孩子,你现在总相信了,那姓吴的女子也就是你的师娘,这事虽然已隔了二十年,却是我亲目所见,令师早有妻室,那是千真万确的了。”

  康浩低头不语,片刻之后,忽然仰面问道:“伯⺟怎卸那庚帖和婚书不是伪造的呢?”

  欧阳佩如凄然‮头摇‬,说道:“庚帖婚书固然可以伪造,但另外一样东西,却决不会假。” Www.ZKuxS.CoM
上一章   风铃剑   下一章 ( → )
高庸的最新武侠小说《风铃剑》由网友提供上传最新章节,最酷小说网只提供风铃剑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尽力最快速更新风铃剑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免费小说网。